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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28.2006

紅色的雨

  「外面下著紅雨,走的時候,記緊拿傘。」同事離開前提醒。
  天下紅色的雨?難道誰不小心把本來藍色的天空割破了一個傷口,紅雨都自傷口流出的。天空應該很痛,也應該是很大的傷口,紅雨才這麼傾盆而下,不可收拾的局面。
  要是走在紅雨中,可以染一身紅,分擔天空的傷與痛,或許天空的痛會減輕一點,傷口會復元得快點。

  我根本就沒帶傘,只好笑笑,心裏暗回應:「或許等會兒雨便停。」
  

   ***
  收音機播著憂怨的歌曲。

  的士司機鄭泉聽不出是誰個女歌星,這陣子,香港的歌星明星數不盡的多,都很青春,像他家的孩子,十來二十歲的,不知道中七畢業了沒有,便泡在娛樂圈的大染缸裏。鄭泉一直跟他家的孩子說,無論如何得高中畢業,當然,考上大學更好。特區政府說香港轉型智識型經濟,不懂英語又沒有一技之長,賺的杯水車薪;現在滿街都是大學生,連他們都說月薪雞毛蒜皮了,只有中五學歷能夠有多少人工?而且鄭泉不想孩子當電視台的明星歌星,所以他更拼命賺錢,寧願辛苦點多做幾個鐘做通宵更,就像今夜。
  通宵更生意不錯,雖然累,但多賺一點,鄭泉心裏又踏實一點,反正沒有乘客的時候可以睡在車子裏,悶的時候聽聽收音機,時間便過去了。這夜,他又把的士停在九龍灣一座工廈旁等客。
  「下這麼大的雨,生意應該不錯。」鄭泉心想。

  一個長髮女子在大廈的門口出現。
  雨瀉在車窗上,鄭泉看不清女子有沒有帶雨傘,想把車子駛近大廈門口,好讓她不致弄濕,還未踩腳踏扭軚,女子便走出大廈呆呆地站在雨中,就站在的士不遠處。鄭泉幾乎以為自己眼花,啟動水撥,水撥逢逢地左右擺動,很勉強地把長流不息的雨水打在擋風玻璃上的水痕減輕,現在才確認女子沒有帶雨傘,而且揹著背囊,一動不動。

  這女子一定是傻了,不消一分鐘便渾身濕透。鄭泉想。或許下雨叫她不快樂,或許她剛才工作碰了釘給上司罵個狗血淋頭,或許她跟男朋友吵架了,甚至分手了。這麼個淋雨,一定會著涼的,父母看到一定很心痛。鄭泉覺得,雨把人的哀愁都勾引出來,連電台主持都專挑叫人愁眉不展的歌曲。

  看見女子在雨中慢步走來,鄭泉關掉收音機。


   ***
  紅雨打在身上,都溶作我衣褲鞋履和身體顏色,有白藍紫灰,卻不是紅。

  頭髮濕漉漉地貼在前額和臉頰上,雨水自眉心循鼻樑下坡,途經鼻翼,往唇邊流再落到下巴,我呆站在柏油路上,凝視身上流動的雨,不知站了多久,才向路邊紅色的的士走過去。

  「小姐,怎麼你呆呆站在外面?」司機問道。
  我沒回應,坐進車廂,感覺很冷。
  「這樣淋雨,很容易著涼。」說罷,司機把空調的風口調節到另一端。
  冷依舊襲來,我仍然沒有作響,心想有甚麼比現在更差?

  紅雨也落在車窗上,司機沒沾半點濕,車廂內很靜,司機沒有收聽電台廣播,只聽紅雨打落的聲響錯落有致,似乎這場雨對他而言,並沒甚麼大不了。車走到哪裏,雨都嘩啦嘩啦地響,在默默無語的車廂中奏起交響樂,告訴車廂中人,寂寞不再。落在車窗上的雨水都不是紅色,只有模糊一片,看不清窗外景,大廈輪廓沒在雨陣中,前面的車牌號碼都被紅雨沖洗掉似的,看不見。


   ***
  交通燈紅黃綠的光暈化開了。

  搭載著這樣的一個女子,鬱鬱不歡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充斥車廂內,教鄭泉不知所措又坐立不安,想扭開收音機,卻怕播的是催淚添愁的歌曲,惟有把念頭壓下去。心裏暗忖座椅都濕了,待會兒得清理。

  鄭泉把著方向盤,眼睛從倒後鏡看見女子在顫抖,女子的視線停在車窗外,思索的模樣,眼睛良久才眨一下,側面的輪廓勾勒出落漠的心情,鄭泉不敢肯定女子沒有哭,她整個人都濕透了,像剛把尾巴交換雙腿的人魚,自水而出尋找將會叫她傷心的人。
  任車廂依舊載盛藍色的鬱鬱,窗外紅雨不住。鄭泉的腳往油門處加速駛去目的地,車子剛穿過了獅子山隧道。


  女子下車。
  鄭泉才扭開收音機,聽到「黑色暴雨警告信號現正生效。」

24/04/2006寫
28/04/2006完

4.19.2006

雛菊


  他應該是我見過最浪漫的殺手。

  為了她,衝動地搭一道木橋。
  悄悄送一盆雛菊,站在遠處看她笑。
  躲在窗後碰杯說再見,看著另一個男人走近。
  送她回家路上的一千零三十四秒,車廂內只響起古典音樂,卻滿心歡喜。
  看到拒絕的字跡時,說只喜歡她的畫。
  在她最傷心無言的時候,默默守候在身邊。

  故事浪漫得叫人流淚。

4.15.2006

留白的日子

  把這個角落留白了兩個多月,才發現自己原來懶惰及無情得無可救藥。

  起初,瑮頭總以半帶恐嚇的口吻叫我寫,一周復一周,我還是無動於衷。賤賤格格的懵周周說我「最後的一篇」《李碧華也寫Blog》的潛台詞是叫自己收皮。與網絡稀客Law記見面,她竟問起為甚麼沒有寫下去。
  這天,龜友提醒我,在角落裏發現了霉菌。

  真感激這班傻瓜,一而再,再而三的探探荒廢了的角落。

  這兩個多月,我怎麼渡過?
  慵懶地過,由凌晨三點爬上床倒頭睡,直到太陽都準備收工的五點,慢條斯理地梳洗,待無綫電視六時半新聞播映時才匆匆忙忙截的士趕上班,打著呵欠喊著累工作。
  三頭六臂地過,猶如車衣工廠的女工,不停地踩著腳踏,六條手臂分別把布料放到車針下推,衣車嗡嗡地連續叫了幾小時,說明經由腳踏帶動的皮帶繃緊了幾小時,踩著腳踏的三頭人也忙碌了幾小時。
  如此這般地過日子,緊隨其後的是與病魔搏鬥。

  之後,捲入了充滿戲劇元素的漩渦中:煩惱的時候想過喝愛麗斯的茶;有人待我如女皇,不過那人又說我是斷送江山的禍水;以為自己會在黎明之際,化作人魚公主的泡沫;睡公主從古堡的夢中閣樓醒來;最後,嚐透了被人冷落的滋味,心裏很難受。
  幸好有個經常為我空出幾吋的人,把我自漩渦拉出來。

  刻下,有一宗人生大事待我定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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